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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心

【逸鑫】给春天的挽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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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鑫】给春天的挽歌


CP:敖子逸X丁程鑫


BGM:重庆3905


*未成年清水


*情绪化产物 纯属虚构 ooc 切勿上升


 


他看到微信消息的时候比发出时间晚了27分钟,算上他出门前打理自己的3分钟,整整延迟了半个小时。他下楼再上楼,走过这座城市奇特的建筑结构中的万分之一,他想这半小时里他在做什么,也许在全家吃优惠打包的炸鸡肉串,或者用同样的价钱吃五根烤肠,他要是在路边看见一只流浪狗可能也会这么吃,反正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他没有想过自己延迟的这半小时内他可能已经离开了,一声不吭不给解释地就走掉,让他白跑一趟——他潜意识里不去思考这一层可能性,没有为什么。


他的猜测证实了一半,事实上敖子逸全身资产也只有微信钱包里的五块钱,够吃两根烤肠。桌上有两根留着残渣的竹签,敖子逸趴在手臂上假寐,丁程鑫叫他三儿,是南方人特有的儿化音,听着更像叫他儿。这里要是较真一些就可以发展成一场具有山城特色的无聊拌嘴,辩论谁是谁的儿。


但是敖子逸一点认真的劲儿都提不起来了,他像只流浪狗等着被丁程鑫捡回去,抬起头时只露出漆黑的瞳孔,伴着明显的红血丝,丁程鑫懒得问他这幅疲态从何而来,两个人一同出门,便利店的电子门在合上的一刹那说“谢谢光临”,敖子逸嘟囔了一句谁要再来,丁程鑫转头看他,只看到一个隐约的发旋,他问:“去我家吗?”


“能不去吗?”敖子逸把手插进裤子口袋,“你能不能……”


“我手机都没带,没钱借你去网吧。”丁程鑫摊开手,他脸上的笑容有点营业性质,仿佛粉丝见面会。


“不去网吧去开房行吗?”


丁程鑫笑吟吟地说:“我开你的脑壳。”


他说完这句就开始下暴雨,好像敖子逸的所作所为天公不容,因台风引起的阵雨波及到这一小片区域,他们四周的行人撑起伞或者小跑进楼道里,他们两个由口罩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男孩在雨中对峙,雨水顺着丁程鑫颀长的脖子流进领口,白T映出一小段锁骨,敖子逸眯着眼看了看,说:“得,去您家。”


一路上他拉着丁程鑫的手腕跑得很快,球鞋踏进水洼里溅出泥,两人的裤腿都一塌糊涂。等电梯时他们气喘吁吁,丁程鑫说你信不信我上楼就杀了你,敖子逸不屑地白眼,没回嘴。


敖子逸冷得哆哆嗦嗦,跟熟悉的家长打完招呼就被塞了新拆的毛巾去洗澡,他听见阿姨给自己妈妈打电话,说了很多客气话,之后的内容大概对他没什么好言语,于是他也听不见了。


他的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被搁置在书桌上可怜巴巴地充电,二十分钟都还是黑屏,丁程鑫问:“你要不要拿我手机回个电话?”


敖子逸擦着头发,摇头摇出一圈水花,丁程鑫欲言又止,暴雨后的傍晚浮起一丝暑气,他的白T像粘在身上,映出流畅的腰线,敖子逸托着下巴颇为深沉地说:“老丁,你下次就这么上台吧,能疯一片。”


丁程鑫一手肘送过来,他顺势往后一躺,“First blood。”


丁程鑫拣了条T恤出房门,留下他继续装死。


家长给他俩留了饭,叮嘱了几句便出门了,敖子逸大约能猜到一些类似于小葵花妈妈课堂的搞笑场景,他晃晃脑袋索性不想了。丁程鑫点开外卖app问他吃什么,敖子逸说干吗啊突然这么大方。


丁程鑫说你是客人啊,请你吃顿好的。


他不知道这句玩笑性质的客气话突然就能让气氛冷下来,敖子逸哟哟两声,说麻烦点十碗小面,我一碗吃一根。


最后还是没有点外卖,丁程鑫最近复习初中化学,认识到白色垃圾的危害性是不可逆转的,于是成了一个喝水果茶都不要打包袋的环保人士。晚上吃完饭后丁程鑫使唤敖子逸去洗碗,他在一边录抖音:“三爷,是什么让你大老远来我家为我洗碗,是爱吗是责任吗?”敖子逸撇撇嘴,还没回答丁程鑫就笑着关掉了app,反正也发不了。


敖子逸问:“那你保存我洗碗的英姿了吗?”


丁程鑫嘿嘿笑了,“存了啊,以后威胁你用。”


“不了,给钱就是爹,你现在就是我爸爸。”敖子逸啪啪拍了两下手背,微微弓下背,“父王你还有什么吩咐。”


丁程鑫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扶朕回宫。”


他的手心有汗,温度要高于敖子逸,他有些奇怪地想丁程鑫怎么会这么热,五月初刚刚脱离了春天的气息,他却像一脚踏进了炎夏。


丁程鑫的房间里新换了那种无叶风扇,敖子逸坐在床边对着它啊了半天也没产生期待的混响音效。两个人在书桌前做了一套天利数学卷,敖子逸猜拳赢了做选择题,对答案时发现就蒙对了1个;丁程鑫也战果斐然,写出了每道大题的规则公式。


他俩对视了两秒,决定开黑一局放松一下身心。敖子逸怀疑最近吃鸡吃出了玄学,连着三把开场就落地成盒,他把充电两小时待机五分钟的手机扔到一边,“罢了罢了,你在这儿我还吃啥子嘛。”


“我跟你搭档时的局都挺烂的。”丁程鑫也同意地点头,“没默契。”


他们心照不宣地躺到床上睡那种不脱衣服的觉,丁程鑫嫌弃他晚上爱蹬被子,自己从橱柜里抱了一团太空被,敖子逸拽住它的一角,“这也太薄了,你还是给我吧。”


“没事,我体温高。”


“这多不好意思,”敖子逸扭捏了那么一下,“我给你再去搬一床……”


丁程鑫摆摆手,“真的不用啦。我是哥哥嘛。”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有点愣住,丁程鑫捏了捏太空被上的史努比狗头,视线落到一边,“我还是你今夜的爸爸。”


“你够了啊,”敖子逸给他拦腰搂住,带着他整个人往床上压,笑声十分矫揉造作,“程程,让三爷我好好疼你。”


他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丁程鑫,他最近长身体,骨头都撑开了一圈,重了不少,丁程鑫被他压得呼吸都变沉,“你给我起开…起开…我一刀笼死你信不信!”


敖子逸玩到兴致勃勃,眼一闭磕在他肩上,心想我才不信呢你哪舍得。


他就这么趴在丁程鑫身上,感觉身下一层蒸蒸的热气,熏得他有些晕乎,在这层热气散去之前他被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丁程鑫说:“你真的给我起开了,我腿都麻了。”


敖子逸便坐了起来,丁程鑫脸色如常,倒真像消暑一般少了一圈红晕——他其实很容易害羞,只是触发点有些隐蔽,可能越熟就越容易害羞,以至于学校的同学都不太跟他开玩笑,这样一来矛头就全部指向了敖子逸。敖子逸想我的免疫力就是这三年历练出来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到后来他们去学校的时间也少了,同学之间总会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于是他们总是约好时间一起去上学,住不同区也在门口汇合了再进校门,中午穿过几个班的走廊一起去吃饭。某天中午被年级主任叫去谈话,谈完了食堂只剩炒苦瓜和焖茄子,食堂职工在做场地消毒,遍地刺鼻的八四毒液。他俩买了方便面在走廊站着吃,引起过往同学的围观,丁程鑫埋头吸溜那一点老坛酸菜,偶像包袱重到直不起腰,几个稍微熟点的同学过来闲聊,引得围观人数又密集了一点。丁程鑫恨不得把脸都埋进方便面的碗里,敖子逸竖着三根指头,说:“我数三二一,你们闪。”


他用一秒数完,同学善意的哄笑,敖子逸一摆手,“行吧,你们不闪,我们闪。”


然而时间一闪而过到现在,班里的同学给他塞了很多同学录的活页,经过分班后很多人他都不太熟悉,也分不清这些五彩缤纷的活页纸的主人都是谁,最后他一张都没有写。他问丁程鑫收到了吗?得到的回答是老师帮他们班做了一块很大的留言板,每个人写一次就可以了。


他们一起去拍了中考资格照片,在拥挤的人流中努力保持自己的偶像形象,进门刚坐下就被要求把刘海全部撩起来背到后面,他有些不习惯,摄像师已经喊了一早上火冒三丈,没有耐心陪他做表情,闪光灯刺啦一下,敖子逸稍微眯了一下眼睛,摄像的大叔看了一眼,“诶,你娃挺帅,就这样吧。”


他就像被这一下闪光灯照出了原形——他还没回过神就被叫起来走出这间狭小又沉闷的房间——他回过头,好像一直被推着走出来,被推着走出学校,走出原本普通的生活,走到无所适从的现在。


未来也没有预见性。他的同学大多已经定下了心仪的学校,考虑好高中选文还是理,大学去读法或者医。他小学时认真写过一次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他写了洋洋洒洒四百字,描述了自己飞在天空之上比肩神州101号的壮阔蓝图,结果当然是被老师红字批改得体无完肤。


他转过头,莫名想起受过的这次不大不小的委屈,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想走了。


没有一个位置切实的属于他。


丁程鑫那边则是被一个女摄影师要求拍了九宫格,他当笑话讲给敖子逸听,语气还是有些上扬的得意。敖子逸拧着眉没说话,丁程鑫看了看他垂下的眼睛,也没再说话。


事实上敖子逸除了睡觉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说话,他要哪天不说话了不是被仇家毒哑了,就是真的泄气了。丁程鑫想今天果然是捡了条流浪狗回家,小狗泄气时也是路边随意一躺。


敖子逸的手机终于充足了电,他打开自己精心收藏的1.2M玄幻武侠小说,预备进行一些语文词汇学习。丁程鑫睡得不太安稳,那床太空被跟不上他的生长速度,似乎怎么也包不住他的全身,敖子逸以为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梦,伸手拍拍他的背,丁程鑫就不动了,敖子逸手下那块皮肤还是热得发烫,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丁程鑫发烧了。而这件事被他可笑地忽略了。


敖子逸把身上那床被子盖到他身上,丁程鑫有轻微颤抖,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一个降温的冰袋。敖子逸问:“你家有退烧贴吗?我去拿。”


丁程鑫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没事的,应该是淋雨着凉了。”


他又说:“我最近也没休息好,睡一晚就没事了。”


室外有门打开的声音,大人们交谈的声音刻意压低后还是隐隐约约地能听见几个敏感字眼,他们说到“叛逆”,说到“不听话”,说到“离家出走”,不知怎么还说笑起来了,丁程鑫突然转过身,伸手捂住了敖子逸的耳朵。


敖子逸这才发现丁程鑫在哭,大眼睛里盈了一圈泪水,敖子逸吓了一跳,仿佛不管丁程鑫是为了什么哭,自己此刻都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刚要开口示弱,丁程鑫小声说:“你别出去。”


敖子逸听成了“你别说出去”,他连忙对天起誓:“我不说我不说,丁爸爸你放心。”


丁程鑫努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你是傻逼吗?”


敖子逸心想你怎么还骂我呢?嘟囔着说:“你干吗啊?”


丁程鑫抬起手抹了一下流到脸上的眼泪,问:“我们不够好吗?”


敖子逸沉默了两秒,说:“你才是傻逼。”


丁程鑫转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敖子逸坐在那儿盯了他后脖颈十分钟也盯不出一个结果,倒是真把自己盯困了,这大概是他一周以来第一次这么渴望深度睡眠。


丁程鑫把被子紧紧裹着,敖子逸钻进去,十分不甘地扯出一个角,过了会儿丁程鑫放了一半给他,他刚要开口,房间的门把手上下转动了一圈,他赶紧闭上眼装睡,一手紧张地抱住丁程鑫的背。


门反锁了,家长识趣地走开。


丁程鑫问:“你还冷吗?”


敖子逸说:“好像有点热,我不要抱你了。”


过了会儿他又翻了个身,“哎还是有点冷,再给我抱会儿吧。”


 


前不久他们一起去玩了丧尸岛模拟生存游戏,他从小就很怕这种丧尸play,连《生化危机》都恶心得没玩,一路上挤在两个伙伴中间尽力维持自己的形象,一边走一边骂老师们不是人啊还让弟弟来玩这种游戏。


倒是丁程鑫笑嘻嘻地就出来了,他以为这游戏真的不可怕,谁知道真的很可怕。他想老丁怎么就突然不怕了?再后来他从家里被拖去剧场,尴尬地低头玩手机,丁程鑫过来喊他:“三爷,换衣服了。”


跟一年多前截然不同的反应,丁程鑫迎着他的眼睛,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或者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突然意识到丁程鑫即使跟他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公司、同一所学校,他还是用不同的方式长大了。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丁程鑫比他大十个月,根本轮不到他来说“长大了”的事实。


他只是有点难过,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就像在刚刚丁程鑫问他“我们不够好吗”,他的心脏也像被一只手轻易拿捏住,施加一些细微又不能忽视的痛觉。


 


他想说你不要长大我们一起做英俊潇洒的游侠好不好。


他想说你真的很好,当然很好,谁都不会有你好。


但是这些话都太任性,太孩子气了。


 


他知道16岁实在是一个太过生机勃勃的年纪,五月又实在是一个太过生机盎然的时节。他之前去参加共青团宣誓,唱的团歌第一句就是“我们是五月的花海”。


他满腔的心事在此刻仿佛可以吐出一颗转动着的、完整的星球。


他抱着他,抱着曾经的年少和未知的青春,像抱着一个湿热的梦,他抱着他沉沉地睡去。


夜里又下了雨,雨水充沛到像要颠覆一座城市。天亮时雨滴落尽,柏油路呈现斑驳的湿度。所有未发生的故事又在新的起点开始,没有说出口的心事还是没有抽芽——它们的状态过于模糊,有时像风,有时像海,下雨时淋湿不打伞的少年,落在眼里才变成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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