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恒星

没有心

象限仪「1」

逍遥哥哥:

◎逸鑫
◎失踪人口


——“象限仪流星雨,是国际天文联会唯一的一个用不存在星座来命名的流星雨。”


——“什么都可能不存在,我不会。”



“象限仪流星雨今年首场将于明晚现身……”


敖子逸开了一罐可乐,赤脚从冰箱旁边蹦上沙发,撒了一手黏糊糊的糖水,他随便抽了几张纸擦擦,拎了靠枕垫在背后半躺着,电视机里女主持人标准的播音腔还在解说这场即将登陆的流星雨的往年盛况, 空调制热送风嗡嗡地响着,暖烘烘地很舒适一不留神思绪就飘到了他头一回跟人去看流星雨的时候,跟这会儿差不多时间,寒冬,冷得人找不着北,偏偏那场流星雨被炒得火热,盛况,历年最大,他心一横就拉着人去了附近的旅游山想浪漫一把,山腰上有个观景平台,像他俩一样的傻帽还有七八个,可惜敖子逸被老北风吹得败下了阵,裹着棉服悄悄往人身边靠又不好意思讲下山,毕竟是自个儿兴致勃勃拦都拦不住,幸好对方善解人意给他往上把外套拉链拉到头,先说了回家睡觉。


敖子逸伸手摸了摸人的耳垂又摊开掌心给他捂着,吸了吸鼻子坦诚,今年没看到就等下次来看吧, 还有下下次,我努力活久点儿,等咱俩都是小老头儿了我给你推轮椅来看。


对方扒下他的手揣进衣兜里恶狠狠地吼他,你再捂紧点我他妈要得是顺风耳才能听见你说话了,什么叫你给我推轮椅?就你这身体素质,我让你一条腿你都能被我打跪下。


敖子逸轻啧了一声,衣兜里的手刚回了暖就不安分地去捏对方的指节,你比我大啊,十个月也是大,你得比我先老,到时候就得我让你三条腿了,加拐杖。


送外卖的来得不怎么是时候,门铃一声急过一声把旧场景撞得稀碎,敖子逸没找到拖鞋光着脚就去开门,冰得他一激灵,弹跳能力好了不少,操,再远点老子能灌篮了。


外卖还是常吃的那家,味道也没变,挺好的,像他妈做的,但是今天他挑了两筷子就吃不下了,干脆扔到一边打算去外面吃点儿,透透气,找了一转手机才在沙发缝里找着,他瘫在沙发上往后仰着脖子,拨了个电话出去,说话都带着点共振,虽然也没说几句,“出来喝酒,老地方。”


“还能是他妈哪个老地方,我老家你飞过去?”


.


敖子逸灌了好几杯百威才算舒出那口憋着的气儿,舒坦,对面的刘耀文叼着一串烤五花,说话有点含糊不清,“有心事啊?”


这家烧烤店敖子逸挺常来的,有一段时间这里甚至是他的长期据点,那群狐朋狗友找他都总结出了规律,不在烧烤店就是在去烧烤店的路上,一找一个准,当然仇家也经常能在那蹲到他,跟人干架好几回把老板摊子砸个稀巴烂,后来实在过意不去才去得少了,关键是也没钱赔了,今天虽然天气冷,但是摊子上人还挺多的,每张桌上都热气腾腾烟雾缭绕的,透着那么点懒洋洋的满足,等他打量完店里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憋出一个嗯。


“牛逼,过两年了还能想得起回答我,累死您了。”刘耀文排着桌上的竹签嘲他。


“说说呗,你要敢说没事就叫我来喝喝老北风,我能当场掀桌子跟你绝交信不?”


敖子逸放松着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抬头瞟了他一眼,“不信,你没这个胆儿,小屁孩。”


不过敖子逸还是把这突然的失落七七八八地给他抖了点,包括流星雨没看到捞了一场高烧被老妈揪着耳朵唠叨了三天,要不晚上能接到他的夺命电话,不说不让睡觉,回回这样,年轻,熬得起,唉。


“那天晚上满天星星,平行时空下的约定……”刘耀文刚起了调赶紧在敖子逸手掌拍到他后脑勺之前闭嘴话锋一转,“算了,逸哥,这都几年了,成年人要有成为别人过去的勇气。”


“那你呢,小男朋友追到了吗?惦记别人得有两年了吧。”敖子逸啧啧了几声。


刘耀文拍着桌子忿忿不平,“我这是正在进行时,你那都是过去时了。”


“是,我都过去时好几年了,你还没开荤呢,小可怜,多喝点,你买醉哥哥买单。”敖子逸端着杯子笑,撒出去一半的酒。


“你就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我早晚要被生活的重担压垮。”


.


敖子逸就那么一段感情算得上刻骨铭心轰轰烈烈作天作地…,刘耀文想不知道都难,还是他初中时候的事了,他们学校初中高中都在一个校区,一堆小屁孩天天正事不干拉帮结派倒是起劲,敖子逸领头的那一伙算是比较能说得上话的,那会儿刘耀文还和敖子逸不熟,只是跟着瞎混,毕竟初一和高一隔着一条代沟。


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热血上头的小子们受古惑仔影响都有点统领江湖的中二病,敖子逸更他妈是个奇葩,当老大就是为了天天支使小弟给他隔壁班的丁程鑫送饮料,情窦初开毕竟还是有点抹不开面子,不太好意思自己去,后来不知道是敖子逸的锲而不舍感动了丁程鑫,还是丁程鑫揍他小弟揍太多了过意不去,还没轮到刘耀文去送水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就是有一次去英语老师办公室罚写单词,他们那英语老师是高一的来代课的,之前的孕假了,得多爬几楼到高一楼层去,经过走廊的时候他看见敖子逸和丁程鑫靠在栏杆上晒太阳,老大干架斗殴的狠劲儿全没了,伸手去捏丁程鑫的脸被人凶巴巴地打掉手掌也要笑,刘耀文想到今天语文课上新学的一个成语,满面春风,嗯嗯,差不多就是老大那个狗腿样儿了。


刘耀文还沉浸在对老大的痛心中,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敖子逸揽着他的肩膀,“上回跟猴子打架我见过你,是跟我混的吧?”刘耀文赶紧点头捣蒜,还没来得及高兴被老大记住就被丁程鑫的眼神震慑住了,丁程鑫盯着敖子逸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唇边带着一抹不太友好的笑意,刘耀文识趣地一矮身从敖子逸魔爪逃脱出来,喊了一嗓子老大!嫂子!震天响,转身就跑,敖子逸愣了半天才靠在丁程鑫身上笑,哎这小孩儿挺有趣的啊。


刘耀文从初一跟敖子逸跟到他高中毕业,不再是被搭个肩膀就控制不住嗓音瞎吼的关系了,虽然别人眼里敖子逸和丁程鑫跟瞎玩儿似得天天不着调,但是刘耀文挺清楚的,跟丁程鑫在一起那几年敖子逸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世界不要,别人不要,老大这个位置都可以不要,只要丁程鑫,就算天天上赶着去被丁程鑫凶他也愿意。


儿女情长真的很影响我们行走江湖,毕竟是没谁家老大在干架前一秒接个电话就撂挑子当着几十号人说我们改日再战,我得去给我家祖宗买巷口烤红薯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们见着那次约架的人都得绕道走,怕被强行送红薯。


刘耀文觉得敖子逸最恨的事情就是不能给丁程鑫摘天上的星星了吧,但是敖子逸身体力行恋爱中的人你是没法想象的,他说,我最恨的事情是我不是月亮,因为你鑫哥就是天上的星星,不过幸亏不是,月亮太亮了就看不见星星了。


这话当然是喝多了背着鑫哥说的,当着鑫哥他还挺不会放屁的,死摩羯啊,要不之后就那么屁大点误会也不至于弄得分手了。


.


刘耀文端起杯子往敖子逸那杯上碰了一下,仰头灌进了喉咙里,天大地大的,总要有点不如意才能显得人生不是好糊弄的吧。


酒过三巡,刘耀文真的有点醉了,敖子逸在他眼前转圈,他拉住敖子逸袖子,“哎,你他妈别转了,我晕了!”


敖子逸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我他妈没转,是你脑子在转!”


“哎哎哎!哎!”刘耀文这喝醉和紧张就吼的臭毛病还没改,喊得他耳朵都疼,敖子逸架着他分不出手去捂他嘴巴,“别他妈喊了!”


刘耀文还是坚持喊完了最后几个字,“哎!鑫哥!”敖子逸卡在刘耀文咯肢窝下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得亏刘耀文自己还知道撑着椅子,不然得溜下去啃桌脚了,敖子逸脑子里想着刘耀文摔下去的样子挺好笑的,但是他没笑,要平时他能嘲讽个托马斯全旋三百六十转,他甚至不敢动,不敢回头,就那么僵在原地,他不知道是刘耀文喝醉了眼花还是丁程鑫真的在身后,他不敢看,他怕丁程鑫不在,也怕丁程鑫在,他没想好要说点什么,这么巧啊,你也来喝老北风?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没我挺无趣的?哈哈,哈哈……怎么样都,挺蠢的,也不是他想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能有五分钟吧,敖子逸猜着,他脖子都吹僵了,刘耀文居然靠在椅子上安安稳稳地睡着了,臭小子,专坑老大,敖子逸其实也清楚丁程鑫不可能在这,他早走了,在挺远的一个地方,靠着海。但是总有那么一丝肖想,万一呢,万一他回来了呢,敖子逸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后颈一阵酸痛,他仔细地看了好几眼,后面是空无一人的大街,寒风刮着为数不多的落叶,连个鬼都没有,别他妈说人了,敖子逸气不过又往刘耀文身上抽了一巴掌,“起来,回家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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