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恒星

没有心

【卜岳】恶犬(上)

出钱1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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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望很久还是来搞卜岳了 父母爱情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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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岳】恶犬






虞城,岳宅,诡谲的云头黑沉沉压下来,像一场暴雨将要发散。


人都在主厅,家仆、姨太太、小姐少爷们围坐。茶沏着,还袅袅冒着烟,只是没谁敢动。有几个姨太太绞着手帕,不住地掀起眼皮偷瞥,又被少奶奶无声喝止了。


那人在堂中站着,背手仰望一幅旧画,背影极高也极沉默,一身整肃黑衣,倒像来参加谁的丧礼。他要等的人还没来,却也并不着急,手指在桌上一搭一搭地扣着。岳家主事的是二少爷,只盯着茶杯里的水,即便对方没有看他,只要在这堂中,他仍不敢抬头。


所有人都在等,那足音有些慢,与四年前无甚差别,是因为腰上旧伤的缘故。折过回廊过了月洞门,恰巧他便转过身,朝来人笑了一笑:


“岳大少爷,别来无恙啊?”


 


 


 


卜凡是被岳明辉捡回来的。说捡也不恰当,那时岳明辉在街上找一本琴谱,出门没带人,被街边几个混子抢了钱袋。他跟着踉跄追了几步,为了那本好容易找来的琴谱,衣服上还挂了几道口子。追到巷尾的时候才发觉不妙,几个混子带了更多人围了上来,周围又没有宪兵。


这时候他脚边一个簸箕动了动,居然从下面探出个脑袋来。那孩子看着不大,身量已经很高了,理着寸头,断眉。


即便是很多年以后,岳明辉也搞不懂一个孩子的眼神为什么可以这么阴鸷。混子都是这条街上的,应该彼此领教过,仓皇往外退。那孩子跟到巷子外边,没一会儿一个人回来了。


钱袋是要不回来了,孩子将包得很好的琴谱递过去。他比当时的岳明辉还是矮了一些,衣服洗得发白,但十分干净。岳明辉靠近些,发现他的眼珠子极黑,看人又专注,便显得有些发狠。


他并不怕,只是问:“识字吗?”


小孩还是盯着他,将琴谱抬高了些,“不识字。”


“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很疑惑似的,纡尊降贵地抬了抬眼皮,但仍回答他,“卜凡。”


有名有姓。岳明辉点点头,“我叫岳明辉。”


往后几天岳明辉都来了,在巷子尽头一堆新编的簸箕底下扒拉这个小孩儿,给他带吃的和哄小孩的小玩具。一次被嫌弃,两次三次岳明辉还能在同样的地方扒拉出他,就是小孩的口是心非了。等到半个月过去,岳明辉在一个天高云清的好下午去拜访一堆簸箕,小孩儿端端正正坐在巷尾,向他伸手:


“你来得好晚,我饿了。”


岳明辉今天穿了一身时兴的格子西装,还抓了头发,此刻都沦为白瞎,但傻少爷也很开心,笑眯眯道:


“今天带你去我家吃饭,去么?”


卜凡愣了一愣。


“我家是个大宅子,里面有很多人,有的人会喜欢你,有的人会讨厌你。”他慢慢说,“但我也有一个院子,能蔽风雨。你保护我,我照顾你,你愿意吗?”


他向卜凡伸出了手,背后白云柔软如飘絮,而天色湛蓝无垠,他的身边泼满了明亮的光,勾出一道暖茸茸的剪影。


卜凡仿佛看得有些呆了,又仿佛在他的眼睛里找着自己的倒影。良久他找到了,或者评估出了什么,嘴角还衔着一根草叶,颇为冷酷地交付了自己的手。


夕阳西下的时候,岳明辉跟着卜凡亦步亦趋地往外走。巷口的阿婆坐在台阶上,抬起头,笑眼藏在很深很深的皱纹里。


“小凡要去哪里呀?”


他便弯下腰,在阿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不指望她听懂,又像在哄她的样子。阿婆便很高兴,不住地道:


“小凡要去过好日子了呀,要记得回来看阿婆呀。”


卜凡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岳家的日子,一开始是很好过的。岳明辉虽非嫡出,但老爷在上头宠着,二姨太惯着,没养出个纨绔全靠自强自律。但纨绔的壳子还在,岳明辉从里到外一个洋派人,领回来个保镖,激情宣讲人人都有学习的权利,手把手从识字开始教起。


此时正是暑假,岳明辉闲来无事,卜凡压根也不出门,只好被他按着当试验品。但孩子寡言少语,学起来还是很快的。岳家是旧式宅子,小书房一到夏季,推窗便是竹林,是岳明辉平时做功课的地方,凉快得很。岳明辉自己也贪凉,经常衣着随便地进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半个为人师表的样子也没有。到了更闷热的时候,不消他说,推开小书房的门,卜凡自己便端端正正地坐过来了。偶尔岳明辉犯懒不想说话,他还会主动开口:


“辉辉哥哥,今天教什么?”


岳家准他捡个小家仆回来,但旧派人家,在外须得规规矩矩喊大少爷。只是岳明辉对他说私下可以叫哥哥,卜凡便很占这个便宜,四下无人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哥小辉哥哥的,无数派生,每一个都很黏糊。


——但是卜凡这个人,岳明辉也发现了,就是很黏糊。岳家对他而言都是生人,他黏着岳明辉一段时间正常,等夏去冬来又一个夏季,还是眼巴巴地黏在岳明辉身边一口一个哥哥,自己还浑然不觉且无比自然,那就是太过于依赖了。岳明辉姑且将此当做一个孩子童年过于缺爱;此外,卜凡别的毛病没有,只是但凡你对他说了什么事,那他会选择他想听到的百分之百遵从,他不想听到的直接拒收。岳明辉时有头疼。


“凡子,我跟你说个事行吗?以后能不能只喊哥哥,或者,岳岳也行啊。”


卜凡年纪长了,个子也在拔高,新做的裤子还没过多久又短了一截。岳明辉只看见他坐在书桌上晃着腿,目光仍定定的,听不懂似的:


“辉辉哥哥不行吗?”


行是行,岳明辉心想。但你已经比我高了,真的还要喊叠字吗。我喊个卜凡凡你试试呢。


“不行。”


卜凡闷闷地点头,“那小辉哥哥呢?”


先前已经拒绝了一个,而卜凡正抬头盯着他,那目光不死不休,大有了无生趣的意思。


“这个行吧。”岳明辉最后说。


卜凡便笑了一下,那笑容着实有点傻,仿佛什么贵重的东西失而复得了。


至此岳明辉心里也没法计较到底谁占了便宜,甚至不忘叮嘱道:


“明天和我去买衣服,裤子短了都不跟我说啊。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穿?真是。”


衣服买着买着,最终定下尺寸再也不用更改时,岳明辉才彻底意识到,他当初带回来的这个小混混,真的长大了。


岳家的家仆与他混得熟,太太小姐们怕他,却也愿意接近调笑这个大个子保镖。岳家有一台三角钢琴,他甚至能听出岳明辉弹它的时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的人生好像彻底不一样了,但又好像始终绕着岳明辉转。


其实岳明辉从未将他当做一个家仆看待。即便有,他在卜凡身上耗费的时间也太多了,多到当他回过头思索,那个剃着青皮的小孩其实已经占据了他有限人生的一大部分。


有那么一次,大太太的孩子,岳家的二少爷惹上过他。大太太在宅子里失宠太久,教出来的孩子也有些偏执。那段时间老爷有意锻炼长子,将账册交给岳明辉去清算。这其实有些倾向的意味,宅中因此不太平过一段时日。


账册被偷了。最后众人在东厢房发现挂了彩的卜凡和二少爷,卜凡嘴角还挂着血,被家丁拖走责罚时手里还紧紧攥着账册。


卜凡冲撞主人,落了一身鞭伤,一滴眼泪也没有掉。那天岳明辉陪着他在花厅里跪,老爷终于还是没舍得,后半夜便让卜凡起了。


卜凡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于是岳明辉便将他进岳宅的日子定作生日,每年这个时候去糕点房买了蛋糕,像模像样地给他庆生。庆生过后,往往比卜凡高兴的是岳明辉,要去洋洋洒洒地弹一弹琴。


好几年前卜凡从混混手里抢回来的琴谱还放在天鹅绒防尘罩上。琴放在岳宅唯一的西式装潢房间内,外面窗户打开,月亮柔柔地升上中天,风窸窣飘过竹林。


卜凡的头发很短,两侧刮得尤为干净,青皮硬茬,看上去外表是极为不好惹的。但岳明辉喜欢留长发,穿个老大爷褂子扎个小辫,往钢琴旁边一坐,一边半长头发垂下来,倒显得侧脸明净柔和,低头弹一支很温柔的曲子,像月光流泻。


卜凡听出他挺高兴。


“这曲子叫什么?”


岳明辉还想弹,但卜凡靠着他半边身体,挡住了。夏天卜凡最爱贴着岳明辉,因为他血凉,还不爱好好穿衣服。


别的不知道,卜凡血是挺热的。


“你挨我远点儿啊,我还没弹完呢。”


“这个么,这个是我现编的。”


岳明辉笑出半边虎牙,卜凡挑起眉毛——他已经收敛得很好了,以前总是露出下意识相信又忍不住怀疑的纠结神情,那是岳明辉逗他玩的次数多了,偏偏这人还一逗就上当。


“这回没逗你。”岳明辉更乐了,“这是送给你的曲子。”


“有名字吗?”


“没有,你取吧,都送你了。或者叫岳明辉也行,这名字多美啊。”


半边虎牙又露出来了。卜凡看着他也笑,那笑容很浅,他又轻轻说:


“辉辉哥哥。”


“嗯。”岳明辉没反驳他,“生日快乐。”


 






好时光是在卜凡十九岁那年戛然而止的。岳家老爷重病,二姨太起居照料着,受了传染,两人一块去了。


这些岳明辉都不知道,那时他还远在北平念书,带着卜凡。


等他回了家,什么都变了。岳家丝绸生意起家,得罪了军阀,生意摇摇欲坠。而大太太母家的弟弟拿了军功衣锦还乡,她这些年咬着牙捱日子,那一腔恨意磨碎了牙,一点点继承到二少爷身上。


岳明辉无处可去。


先前长辈在,岳家还算没彻底天翻地覆。日子慢慢过去了,岳家也慢慢成了个空壳子,连对面街口卖菜的都知道,岳宅的牌匾,怕是要摘下来跟着大太太母家姓了。


岳明辉走不掉,他始终姓岳。家仆一个个少了没关系,生活来源断了也没关系,他与卜凡其实本来也不太需要这些,东厢一个院子就够了。


但二少爷带着家丁来将东院也打得七零八落时,总是有出路的生活终于彻底变了。


大太太这些年积郁成疾,染了心病,临死前不瞑目,也要念着岳明辉的名字,咒他不得好死,不配做岳宅大少爷。


二少爷大恸,怨气向东院撒,被卜凡尽数挡下了。家丁这类事做惯,下手极重,争吵间岳明辉怕极了他们真将卜凡打残废,往前一挡,便落了个治不好的腰伤。


那天窗也大开着,风透进来翻动天鹅绒上的琴谱,月光极冷。


那是岳明辉第一次见卜凡哭得这么厉害,他哭起来其实很害人疼,不出声,眼睛烧得通红,过电一样地喘着气。


他只好像以前一样,将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一遍一遍地顺着对方宽宽的肩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


“小凡不哭啊,哥哥有办法的。”


 


 


 


岳明辉的办法是将卜凡送走。


岳家是不能不管的,但带着卜凡,他心里就永远卡着一根刺。他在北平时与一位军权在手的人物打过交道,也有一些很淡的亲缘关系,只是如今不往来了。第二日他带着卜凡过去,还带了一封措辞极优雅诚恳的信。一路上他看着不说话的卜凡还是心里不安,怎么想怎么像遗弃亲生子。


卜凡低着头耷拉着肩,踩着他背影往前走,像这么多年一样,乖乖跟在他后面。


他编了个借口,大概是要在亲戚处暂住几日,卜凡便也信了。


他真的好骗,岳明辉不无苦涩地想。他说什么卜凡都会信的。


亲戚那儿很好,对他也很赏识。待到那位师长终于要从北平回营了,岳明辉仍对卜凡说,他要回虞城处理一趟私事,再回来找他。


师长对卜凡赞赏有加,他们也谈得来,这事便这么敲定了。


待到北平去军营的火车鸣笛,卜凡确实仍在等岳明辉的。


从头等车厢跑出来师长的女儿,看他如雕塑一动不动,好奇道:


“你在看什么啊?”


卜凡看了她一眼:“我在等我哥哥。”


那小女孩更奇怪:“可是爸爸说他不回来了。而且你要一直待在这里了,我爸爸很喜欢你的。”


卜凡愣住了。


他呆呆地问:“那岳明辉呢?”


“谁是岳明辉?”


 


 


 


其实卜凡是个贪心的人。


从一开始,他就惯于向岳明辉索取,以至于经年累月,他将其当作了本能和自然而然的事。但卜凡要什么岳明辉会不给呢?他向他要食物,岳明辉给了;要一个庇护之所,岳明辉也给了;他甚至想要一个哥哥,岳明辉便试着做一个好哥哥。那么现在他想要岳明辉的一个拥抱,讨一个吻,像他一直坚信的那样,让岳明辉永远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岳明辉不肯给呢?


他愿意将自己拥有的、想要给岳明辉的都统统给他,因为他全心全意地喜欢着岳明辉。这世界上固然有很多种喜欢,但在卜凡这里,所有喜欢都牢牢系在岳明辉一个人身上,他上哪里躲藏?他又为什么不愿意?


他有些惶然地想,是因为岳明辉已经不再喜欢他了吗?


 


 


 


虞城,岳宅,诡谲的云头黑沉沉压下来,像一场暴雨将要发散。


竹枝在夹杂着泥土腥味的风中发颤,月亮悬上中天,无温度的光借着窗镀在四壁之间。


暴雨下了。天边闷雷声滚滚而来,岳宅东厢房只点着一只蜡烛,雷声一过,那点火光微微闪了一下,倏地灭了。


房内漆黑下来。外面蓦地响起一道敲门声。


岳明辉拢起衣襟开了门。


风雨霎时大作,那人站在门外低头看他。他的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衣襟灰扑扑,看着有些可怜;但那双眼睛慑人地发亮,背部线条绷起如兽脊起伏,像蛰伏的什么东西终于显出真容,甚至于有一瞬间令岳明辉想,他确实惹怒了这个人。


“哥哥。”他不无委屈地问,“为什么不要我了?”


 






TBC


 




 评论多1点我就搞完了 没人理当我煤有说过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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